绿洲(2002)

简评

将军还是出逃了，只为最后要替公主锯掉窗外的树枝。男主女主的爱情在绝望残忍之中更显纯粹浪漫，现实如同荒漠让两人窒息，唯有彼此相拥方能创造出一片绿洲得以在此栖息存活。之前已有《薄荷糖》的观影经验，这部果然再次对导演的拍摄表现手法感到叹服，光斑化作美丽的白鸽和翩翩起舞的蝴蝶，当看到女主美丽的面容和灿烂的微笑，以及听她唱起动人的歌曲，真恍如梦境。另一个关于《薄荷糖》和这部的神奇之处在于，观影过程中都是对主人公的评价不停产生变化，由一开始对他们是类似喜欢还是厌恶的单一片面认识，到后来觉得他们竟如此可怜或开始对其抱有理解并最终跟他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也只有导演和演员功底足够深厚才能把这些复杂的感受很好地传递给观影者。

①李沧东倒数第二部，近20年前的电影至今才看是因为剧照里的脑瘫女主总觉得令我不舒服，其实观影过程中也会有，这是人的本性吧，令人愉悦的外表总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接受；②韩国电影相对看得少，以前没听说过薛景求和文素利，看的时候还在疑惑，这两人是不是导演找来的素人演员？女主是不是真的脑瘫？看完查资料才知道他们是货真价实的著名演员，这正说明他们塑造的形象很真实；③一个是最底层的无用混混，一个是又丑又病的脑瘫女人，他们有资格拥有爱情吗？恰恰相反，他们的爱情更为纯洁，影片有几处女主想象中画面的梦幻呈现：女主变成了正常人，她其实是那么的清新漂亮，和男主做同样的亲昵动作时，让人觉得非常美好，残疾人不配拥有爱情吗？这是最有力的证明，同样也让观众看清了，所谓正常人的眼光，有时是多么的狭隘、充满偏见，甚至无耻。

还是非常细腻的片子，讲边缘人尤其是残障人士的爱情，这是我第一次看这种题材，演员是最大的亮点，无论是智商低下还是舞蹈症患者都演的太好了，爱死薛景求了。最喜欢的点就是家人的刻画，你能感到他们有着亲情的连接，但是也有着甚于陌生人的冷漠无情，但是他们是有一定原因的，最要命的是我们无法单纯用道德谴责他们的家人。弱小的人更会珍惜生命的力量，两位主角虽有缺陷但是确是最善良道德最高尚的，他们即使身陷泥淖也念着他人。几处魔幻现实的处理很动人，鸽子蝴蝶从墙上反射的光斑幻化而出，女主起身与男主跳舞。好的片子细节至上，电话亭里两个女孩的反应像极了我，还有母亲寿宴上孩子们尴尬而好奇的眼神，啃生豆腐，给女主话筒唱歌的时候静静错过的歌词。男主被抓的时候那段好糟心，剧情太吸引人了，还好最后能写信，保留了一丝温暖。

李沧东在写诗，不是在拍电影。用了极其富有浪漫主义色彩的镜头语言和故事文本去展现两个边缘人的爱情故事，洪忠都，一个罪行累累，存在意义只为了闯祸，早已被社会，家人和朋友边缘化的失败者，一个穿着短袖在寒风凛冽的街头的“疯子”，一个“不存在会更好”的存在；韩恭洙，一个虽然身体残疾却向往着自由，一隅阳光在她的世界亦可开出花朵，吸引慕名而来的蝴蝶，一个虽然被亲人看作负累，只有工具属性的人，仍渴望着恋爱，能够享受性爱的滋味；两个被世界遗弃的边缘人独处的一角，在李沧东的镜头下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世界即使干涸难以生存，仍有一缕清泉，他们在地铁上嬉戏，在高速路上跳舞，在床上翻涌，享受着正常人的世界才拥有的浪漫，而浪漫过头便会水漫金山，电影中经常会有韩恭洙的想象与现实结合的镜头，这是用诗性去提示观众悲剧的可预示性。

薛景求和文素丽真的太会演了，和《薄荷糖》，两部影片就像是四个人演的。直到看到妈妈的生日宴，兄弟俩把男主喊到外面说话，才第一次意识到男主也有点精神问题。但凡这对爱侣有一个“正常人”，也不至于如此。但如果都是正常人，这种美的力量又减轻了。两家人都在剥削他们俩，只有彼此真的关心、理解、爱对方。警察颇为侮辱性地问：“你真的对她有性冲动吗？”可那就是爱情啊。每次女主正常模样和男主玩闹的时候，男主丝毫不诧异，感觉在他的世界里，女主就是那样一个活泼美丽的公主。最最喜欢的片段是，男主在高速公路上抱着女主，喊着：“妈的，太美妙了。”最后哪怕我要暂时离开你，也要把你窗外的树枝砍掉，你不用再害怕。

观影前已经准备好一种理性分析的姿态，把大脑塞满卢梭和福柯的命题，但很多机位和光影的设置太冷酷了……仿佛在邀请观者参与这场凝视与加害，配上温情的台词和音乐，镜头一遍遍贴近恭洙变形的脸，避无可避的距离。看着她。告诉我爱是什么？恭洙第一次被侵犯时，流着泪露出茫然的笑。反正我被这个笑拖进了一场漫长的自我审判，因为心中某种预期被打破。这种预期来自哪里？我是否真的有资格去批判，当我天然拥有健全的生活和目光？还有很多不能细想的恐怖细节，整部电影砌得严丝合缝，没有留下喘息的空间。如果说绿洲是一次喘息的机会，这种安慰未免过于刻意，以至于空洞。我会希望在情节不那么满的地方，看到更多琐碎的、生活化的安慰。这也是不喜欢结局的原因：原先畸形、粗糙的情感被光照抹平，像盖上一个写着“真爱”的印戳，把叙事极大地简单化了。

这是我看的第二部李沧东导演的电影（上一部是密阳)，抛开剧情不说首先从视听来说片中运用大量的摇推拉等运动镜头将人物与环境的关系完美的表达出来。李沧东为什么是优秀的导演，或许是对镜头语言的灵活运用也可能是对社会边缘人物的人文关怀，但我认为他的每一部电影都有想表达的深意（虽然这部影片我还没有完全研究出来但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准备明天去看下影评。）要说剧情可能很多人无法接受，因为李的电影大多都是想表达一种深沉的情感，剧情也自然的压抑，当然刚看这部影片我也无法接受，出于大众的视角对这部影片抱有很大的争议，但这也无法阻碍它是李沧东最好的电影之一。还要格外的提及一下主演们优秀的演技，因为一部优秀的影片当然离不开演员们优秀的表演。

算是神作吧，因为根本无法从海报推断出真正的故事情节，李沧东的魅力也正在于此，观影体验是一点点突破自己的成见并建立起全新的思考和见解的过程。文素利把脑瘫患者的肢体状态表现得真是绝了，以及梦境的切换也那样地丝滑，简直不像是一个人，演技可叹！薛景求的演技也看成一流，一直擤鼻涕的细节太真实了，出狱后与社会格格不入的那种莽撞和原初社会化的体现让主人公之间的爱情显得更加的不被看好不被理解但却更有打动人心的力量！确实类似隐入尘烟，但这里男女双方的连结是隐晦与艰难的，缺乏独立共处的合法空间，甚至被世俗误解与压抑……公主与将军的可爱称谓，两个天真如孩子般的个体为绿洲挂毯上的阴影打情骂俏，在梦境中欢乐舞蹈，一切都那么纯真美好而奢侈……很爱结尾的温暖余韵，像是阳光照破一场梦。对此片男凝的批评声值得思考，爱对等吗？

這一顆星扣在男主身上的，真的非常想給五星，看著女主從頭到尾那麼辛苦那麼認真那麼精彩的詮釋了一個腦癱人士，我不打五星都覺得心疼她。可是男主真的一次又一次讓我無法理解。我就想知道男主到底是不是設定為智障？如果不是智障，他為什麼表現的像個幾歲的小孩，他多動症就算了，他還也在那各種面部表情什麼的，他到底在幹嘛？女主的表演讓人信服，他的表演就讓人覺得做作，用力過猛啊。還有最後的結尾有一種強行BE的意思。如果男主有自毀傾向，那他不解釋就要去坐牢還好說，結果最後又結尾在一封暢享出獄之後和女主團聚的情書裡，這他媽不是純有病，那你幹嘛要進去？女主是腦癱不是智障，入獄之前大把時間，總能慢慢解釋清楚，大不了兩個人被安排結婚，也是一種解決方式，現在好刻意，破壞了真實感。最後說，所有幻想中的女主的美麗都被無限放大了。

李沧东补全的最后一部，因为听了很多关于这部电影的积极评价，感觉应该放在最后看。看完之后情感冲淡了理智，完全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概括我对这部电影的感受。其实《绿洲》在绿色三部曲和所有电影中算是比较简单直白的，故事发展也比较好预测，比起剧情和拍摄手法，恐怕更加突出的是主角的演技，甚至难以看到《薄荷糖》中的影子。没有两位演员对角色超真实的塑造，这部电影会完全垮掉。通过一些评论说的，比起爱情，他们更像是因为孤独链接在了一起，人类对connection的渴望可以冲破一切限制，而且说到底，爱情不也是人类逃离孤独的一种手段吗？ 在李沧东的电影中，我不见得会喜欢它的所有表达方法，但一定会有很多我在多年之后仍会印象深刻的镜头。

作为作家的李沧东，总是试图用人物，而不是用真实的人来推动自己的叙事。弥漫着整部电影的浪漫感，以及浪漫背后隐约的残忍与苍凉，都是在设计精巧的情节中展开的。这些人物毫无疑问为一个出色的故事提供了动能，但同时又难免流于类型化。家人都是自私的、有二心的，他人都是排外的、满腹歧视的，警察都是粗鲁的、腐败的。甚至是女性的主人公，她是渴望爱的、性饥渴的，以至于会对一个意图强奸自己的男人伸出邀请的手。作品中只有洪忠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复杂性，以至其他所有的人物都成为他成长弧光的辅助道具。在《燃烧》里，女性同样是以一个男性主人公渴望之物的叙事功能与隐喻效果出现的。这将引向一个远为严肃的问题：当“人文关怀”变成了一种凝视与刻板印象，我们是否应当质疑将边缘人“淳朴化”“爱饥渴化”伦理上的正当？

李沧东的前三部作品都刷完了，百感交集。不过，有一点可以较为确定的就是，即便从其首作《绿鱼》开始，到了《薄荷糖》再到这部《绿洲》，都突出了导演对于展现社会边缘人群以及社会本身对人的异化与规训的热衷，他早期这几部作品里却依然显露着浓厚的“悲情浪漫主义”色彩。本片从剧本而言，算是其所喜欢拍的社会边缘人群里最为极端的一类了，而且单从片中薛景求跟文素丽那堪称“绝对难以复制”的表演便能窥出一二（尤其是本片里文素丽的表演，真的不服不行...）。本片最后二三十分钟的剧情与体现手法甚至给我看出了一种现实主义+李沧东眼中的《天若有情》结尾的感觉，心想“这不仿佛就是发生在另一个平行宇宙里的华弟和Jojo的故事嘛”。四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