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与想象(2021)

简评

。偶然的相识，偶然的错误，在想象中释放情欲与情感。第一个故事是偶然的相识推动故事的戏剧性发展；第二个故事是声音和文字结合来营造想象中的情欲；第三个故事以偶然相识推动情节，以角色扮演（想象）来互相抚慰。第二第三个故事都具有自反性质，第二个故事有探讨着个人经历与创作的关系，创作的作品不一定是自身经历，重要的是能打动观众，思路感觉到位了就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来。第三个故事则具有戏中戏一般的性质，虽然双方在扮演，但是经由这种方式，两人都释放了内心的情感。电影也是演的，但是观众也会通过这层扮演获得某些释放与满足。门是电影的想象与现实的分界点，第一三个故事都有一个开门进入的点来打破室内空间的想象性，把场景拉回现实；第二故事中的门一直敞开，保留着房间内想象场域和现实的通道，却又让文字的性张力更加弥漫。

#滨口龙介02 三个段落，三次变焦。总有人拿滨口比候比洪，但在我看来，真论对用言语无法形容之情感的捕捉，两位前人都是不及滨口的。开篇《魔法》即点题偶然与想象，偶然的巧合（闺蜜恋上前男友），想象的尴尬（幻想自己实话实说所带来的结局），三角关系下的尬场总能让爱变成不清不楚的占有欲。《开着的门》里展现的爱还多了一层欲，开门与关门更是在暧昧上的拉扯，关于能不能见人的边界最后还是因为发错的邮件而爆发。《再一次》直接就是想象的世界（一个硬科幻的想象世界观架构），两个女人偶然的相遇，干脆将错就错，构建错位的身份来互相告慰，袒露心声。她们都再现了曾经炙热的情感，互织出了超越友谊的感情。三个故事都是始于偶然，留有想象，滨口总是用他特有的面庞凝视让你恍惚于影像之间，弥留于人物内心的情绪，久久不能自拔。132

往后将是滨口独步影坛的黄金十年。和洪尚秀之类比较并无必要，因为滨口俨然自成一方风景，他的故事不可能让人失望，因为他不设置悬念，更不试图展示什么以说服观众，他只是通过一座体验之桥，邀请你进到他的世界里来；在这里，故事性的“偶然”不再是主角，因为我们享有的是电影的“偶然”。手册五虎中最难接洽的两级，侯麦的设计和里维特的即兴扮演，在他手上加之黑泽清式日常的仪式化，达成珍贵的和解。本作看似行云流水的几场相遇中，便藏着影史隐秘的交锋：故事二是侯麦式色诱的变体，故事三是里维特演员观的举一反三，而故事一则是《夜以继日》和《这时对那时错》的分台重演；可一切又在滨口的表演调度和剧作层次上被统筹归总。在这个创造力奄奄一息的年代看到滨口是一个奇迹，因为他的身上似乎映照着许多前人的名字，又似乎只是电影本身。

我一直困惑，滨口电影里的人物总是高度类型化的，一望即知，为何他们仍有一种超越漫画式形象的魅力？本片告诉我：虽然滨口写就的通常是类型化人物，但是这些类型人物意识到其为类型所困，并总是试图突破他们的类型（或者在门外徘徊），突破类型的情感爆发力托起了《欢乐时光》《激情》《夜以继日》这样的电影里最精彩的几个段落。《偶然与想象》实际抛去了滨口前作那些具有铺垫性质的场景，将最精彩的段落赤裸地编排在一起，因此好看，但艺术价值相较《欢乐时光》却大打折扣。人物突破自身类型的努力一方面来自导演意志的强势介入，另一方面也来自演员现代的表演风格（包括卡萨维蒂的影响），如果省去那些背景，导演的意图和偏向会显得太强烈，观众对于对于人物的认同也会减弱。另外，东亚社会相较于欧洲，本来就有更多困于类型的人物，不是吗？

魔法的设定虽刻意细想却很棒，串起了出租车里的对话，回去找前男友想占为己有的那种纠缠戏，还有一个女职员的亮点，当然最后结尾的想象很真实连接又很好。开着的门，最棒的就是那扇门。从这扇门的设定，使得后面教授说不知是诱惑他以及录音目的的不知增加了一些可信度，就是这个教授是个怪咖。门几度开关都是剧情的一个推进点，精彩的的阅读小说章节，这部分剧本厉害了！再来一次最打动我，在于那些每个人都会有的念念不忘，还有对现在的你开心吗的追问后的思考，它也触动作为观众的自己的反思。借由扮演另一方说出内心深处的感受，那些憋在心里那么久想要的对话。而在结尾又衍生出另一方的角色扮演，倾吐心声，把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都倾诉出来。从窗外拍向室内的场景很喜欢，剧本太棒了，拍摄的手法给人一种纪录片的感觉，对话很舒服，越想越好的感觉。

7/10。滨口龙介构建的现实本身是一个充满欺骗、遗憾的不稳定空间，他将深藏的情愫、古怪的诱惑和不伦的越界，安插于细碎流淌的日常，形成了人物带有内心私密、幽暗的微妙张力，例如《魔法》的芽衣子以假阳具来类比前男友、激怒对方拍碎了身旁的气球，最终在咖啡店经历了修罗场的一次幻想后选择逃离，《开着的门》运用教授办公室开着的门和女学生朗读淫秽书籍的声音，不断将这对师生在道德的界线和欲望的呼唤之间拉扯，欲望泄密多年后重逢的公交车上奈绪对佐佐木的一吻，则呼应了《再来一次》天桥上夏子与绫的拥抱，每一次选择、交谈都以意想不到的转折抵达了情感的起始状态。尽管有不少洪尚秀的视觉要素（原地打转般的场景安排、凝视感的长镜头和推镜头对面部表情的捕捉），还是太依赖狗血情节来吸引观众，没有真正把梦与现实、欲望边界虚化的作者趣味。

因为两位朋友的狂热而慕名来看。在影片进入最后十分钟前都觉得电影中规中矩得有些无聊。最后两位女主角借着这一次的偶然，凭着浪漫的想象，在象征着游人前来又离去的站台天桥上，向心中的那个人说出自己未能说出的话。浪漫而又触动。“我很感谢能遇到你，再见。”看似是对萍水相逢的对方的挥别，更是对过往的遗憾的挥别。向往的生活，向往的爱恋。如何过，如何爱，也许是我们躲不过的议题。两位女主分别在漫长的人生中实现了自慰。其实这样的偶然与想象各自生活中怎么会少呢，友情的一夜情远远比爱情来的多。我们都曾在某一天和一个朋友说了很多我们甚至不与亲近朋友分享的心思，说了很多自己不相信自己会说的话，但也只限那天。世界里保存着我们无处安放的浪漫与美好。最后我想到了婷，感谢她让我心中少了一大块旧患。不需要靠偶然与想象来释怀。

除了“偶然与想象”的大标题，三段也各有题目。标题这种携带含义的文字符号，似乎更多地归属于文学作品，这部电影也在某种程度上使不同的艺术形式融汇在电影之上。一些天才电影人讨论人与人关系的多样与可能，是枝裕和解构“家庭”，本片则似乎预示人与人的情感是可以通过想象完成。Door wide open：奈绪因为年龄友谊匮乏，小说与婚外情成为了她想象的避难所，引诱濑川也是为了不被抛弃与孤立，但正是与濑川的对话，让她试着打破一直依附着的想象。Once again讲述的女同性恋的故事非常出彩，偶然地相遇，女性之间的相互看见帮助她们了结了各自高中时期未完成的情愫。另外，这三个片段的对话、空间都让人耳目一新，女性在行动中找到了认知自我的钥匙，以及在每段末尾都形成了身份的反转/执念的解开，都让这部电影值得反复分析。

围绕偶然的三个故事，一如《驾驶我的车》大段大段的人物口述，本片同样着眼于人物的对话内容。故事固然有意思，但演员的演技参差不齐，使我更聚焦于台词本身，并不妄图从角色的肢体、表情读出更多信息，而作为国外观众，眼睛大部分时间更是盯着字幕看，加之视觉呈现的单一，感觉与读小说没有差别。滨口龙介的台词编写水平已是上等，却稍微无法撑起该类电影的文本要求。滨口龙介既选择通过大段大段台词呈现人物关系，又拒绝使用多样、冲击力的镜头表现，那么台词自然成为核心，但人物都是处于一种掏心掏肺的自我剖析状态。这固然也是一种探讨方式，并且对于观众而言更易懂，但忽视了人与人交往关系的真实感，因为人与人之间其实还存在着隐瞒的或难以言说的真实想法，及其反映出的与他人交往中的外化表现。但好在本片是三个故事，比《驾车》舒服多了

第一趴如果主演不是古川琴音，可能会更像滨口早期的那些独立作品，都说推拉像洪尚秀，但其实更像是小成本的巧思，虽然剧本也很好，但就还是能明显看出导演的功用的一趴。第二趴从故事到选角都更有独立质感，从开头的“导演在场”渐渐变化成“记录式叙述”，通过门一开一合变化的声音变成令人身临其境的空间感，某种程度从对白、情节、结局都其实更像是王家卫作品的感觉。第三趴则加入了一些软科幻要素，在辅以《寝ても》的情节，其实略微算是演员成就导演的一本，滨口一直以来的指导方针还是转换成老演员受用，占部房子和河井青叶的那种疏离感把握得刚好，结果真是效果最好的一篇。不过就是一趴更比一趴强啦，3>2>1，不过是7星>6星>5星。某种程度算是滨口龙介总集篇，当然本滨口粉一本满足，就是不知道《开我车》能否有些许变革。

太喜欢这种小格局小体量的短篇合集了，让人有一种“只要有个妙的idea，我或许也能写出搬上大银幕的剧本”的错觉。滨口的电影从来不用虚幻的悬念掉观众胃口，不用复杂的视听效果搏观众注意，而是重在对话，重在体验，有极强的代入感和沉浸感。三个故事都有非常有限的演员数量，极简的场景，大段的长镜头毫无表演痕迹的对白（每一段都有一个演员直视镜头念白的镜头），探讨当代日本、甚至是疫情影响下的日本的男女现状。滨口的风格的确师从侯麦，能感觉片中的男男女女只是符号，探讨的是符号背后的观念。这部片子的确很像侯麦的《人约巴黎》，虽然每一个故事达不到长片的体量，但确实是三个不可舍弃的故事，用“偶然与想象”这个主题串联起来，既文艺又诙谐。三个故事顺序正好是女性年龄从年轻到年长，不知道滨口怎么能做到对女性心理这么了解的。

晚上看了，第二天醒来还会想的电影。第一个故事情节非常简单俗套，但对白——主要是古川琴音的角色是完全相反的精灵、透气，想象中的时光回流和最后拍摄城市天际线一段把故事收住，影片开头被凝视的人在认真思考并选择抽出关系之后，摆脱了客体的地位。第二个故事的结尾戏剧性太强，反而落地得很现实；开放的私人空间中两人关于特殊处境的对话互文了故事中所有角色的生命。最后一个故事最喜欢，对“偶然与想象”的诠释最平和亲切也最动人，刻骨铭心的前女友、连名字都忘了的弹琴女孩，在陌生人之间充满尴尬的互相填补中丰盈了哀乐回忆；绫下了电梯突然想起女孩的名字，跑上电梯，追上夏子，两人抱在一起大笑，简直要看哭了。故事都安静地线性推进，好像在读文本而非看电影。最赞叹和想不明白的是，不需要任何抽象和思考过程，影像本身就直击人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