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氏零度·春光再现(1999)

简评

之前只看过张艺谋电影的幕后纪录片，张艺谋是大会议室，不停地讨论，前期准备周密，中间临时有事在会议桌上叫个人就能帮忙盯着拍。但王家卫正相反，到了场地里还找不到太多灵感，只等最后一线生机。一停工就两周，演员和工作人员纷纷抱怨无聊又想家，真就像被关在房间里受伤的何宝荣、被困在阿根廷的黎耀辉。那些花絮，他们拍照啊、割腕啊、call me by your name啊、被房东女老板暗恋啊，其实在同性恋电影里都不算多有创意的桥段吧。导演口述的开头结尾的设定，也的确不如原片里呈现出的效果好。但后半段张国荣回香港后再拍的，张震在这些删减段落中的形象还挺独特的，和关淑怡的爱情很凄美。关淑怡对梁朝伟一往情深，为了再见他而选择在瀑布工作，但好像也发现了张震对她的关注，也不知道她最后在张震的录音机里讲了什么。

一个很蒙太奇的番外篇，一个小时的短片不断地在孤独的低饱和度和忧郁的高饱和度之间跳跃。不只是黎耀辉和何宝荣的故事，也是那个时代那些人的故事。“那个房子是潮湿的，柔软的，生命着同时生病着”；黎耀辉对何宝荣说，我们互相交换名字，“还记得你的名字吗，是黎耀辉，何宝荣是我的。你知道我干嘛不把护照还你，是要把你跟我永远连在一起。”如果后来的call me by your name是夏日清新，那么1996—1999年的春光再现就是南半球摄氏零度的肃杀冬季。是深沉又绝望的爱与纠葛。

这部纪录片的“料”很足，有原始故事，更有很多被舍弃的素材。《春光乍泄》的拍摄过程几乎是一场灾难，王家卫却让影片在灾难中重生，并成为了经典之作。王家卫在影片中留下了一些拍摄《春光乍泄》的“领悟”。“电影来源于生活，但电影不是我全部的生活，以前我分不清楚，现在我希望我可以慢慢分清楚。”“在摄氏零度的土地上，没有方向，不分昼夜，无论冷暖，我逐渐了解放逐的滋味。”

「在摄氏零度的土地上，没有方向，不分昼夜，无论冷暖，我逐渐了解放逐的滋味］。半部电影花絮，半部删减片段（原本这两个人名字是互换的，结合最后的成片看起来简直是《以我的名字呼唤你》了）。如果说两位主角在阿根廷拍摄是活受罪的话，那么戏份直接从女主角变成零的阿关简直是白受罪。

可以理解王家卫的看重感觉，但很明显地，大家都很想离开了。不断地延宕，几个星期变成六个月，张国荣因为演唱会才决绝脱身，而梁朝伟，计谋离开——即使我觉得总不可能这样。这纪录片里好几个故事，总难想到如果稍稍地偏差最后会如何。《春光乍泄》主角是黎耀辉和何宝荣，因为梁朝伟和张国荣都参与金马奖男主角角逐，但其实张国荣的戏份跟张震差不了多少，配角戏嘛。这还得感谢王家卫。有时后面的剧情我都觉得偏离轨道了，所以我对《春光乍泄》，感情实在特殊。这个纪录片里，后面关淑怡的部分，剪掉是好的，虽然她很惨。但人物变得更杂并不是件好事，太错综复杂的角色关系，即使想表达的是一种奇妙的联系，但落力太多，倒失了王家卫的优点。对王家卫有时我还是挺忿忿的，求放出菲林已经说累了。

个人非常欣赏和佩服王家卫导演的，因为感觉他对自己所导的电影很“舍得”，是真正的“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拍摄一部影片从物力，人力到财力都需要花很多心思去完成。也有太多的镜头是通过日思夜想讨论研究出来的结果，可最后王导可以毫不留情的剪掉……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在他的电影里不会看到任何多余的人物或者台词的出现，对他而言越是精简的东西越是珍贵！

这两天才发现春光乍泄还有个SP，感觉就像又看了一部新电影，电影的一些未播片段穿插着演员导演的采访，还有对阿根廷的故地重游，依旧是熟悉的滤镜熟悉的音乐，还是何宝荣和黎耀辉的故事，但是与原电影又有很大区别…还是很喜欢王家卫的电影风格

在b站看到这个花絮的时候回想起第一次的春光乍泄还是在b站看的，那时候下面推荐的第一条内容就是这段花絮。哥哥出现的地方不太多，大部分像是围绕着伟仔的不同结局拍的，再一次响起那段跳舞的配乐的时候都能带我回第一次看春光乍泄的感觉，我还想看更多他们的生活片段，前面的那些内容墨镜王能不能再施舍一点给我啊求求了，忍不住又要第一千零八十次重看春光乍泄了

看完正片觉得不太喜欢，也可能是那种藏在日常琐碎中的爱意我不曾体验，自然也没有什么共鸣。当时只觉得好像有些遗憾，也觉得如果你们不曾这么作就好了。可是春光再现中不同人、不同视角的多重故事，实实在在地打动了我。最喜欢的是张震的故事，自由、探寻、永远有一个家可以回，于世界的尽头留下你的声音。王家卫的浪漫国度，在这部纪录片中才真正感受到了。

《摄氏零度》很像一列奇妙的火车，从幕后纪录片的站台出发，却一路开往阿根廷旧时光。和所有离开的朋友久别重逢，路过所有可能的风景，回到春光永远倾泻的那个终点站。一趟旅程结束，像把《春光乍泄》从头再看了一遍，又似乎不完全一致，只感觉那忧伤的汽笛声变得淡淡的，成为令人安心的呜咽。

一些的幕后以及没有放进去的东西。《春光乍泄》本来是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众生，呈现出来变成了两个人的故事，原来黎耀辉是来替父亲善后，原来黎耀辉曾自杀过，原来这之间还有一个女人，断续的情节连缀起来变得完整。电影拍摄结束之后，参与拍摄的大家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却无法丢掉在阿根廷的记忆。墨镜王真是ddl战神。再次想去布宜诺斯艾利斯。

很“自我”的一段影像保留，感恩残忍的导演还愿意把这些删掉的镜头展现出来。其实故事并不是非要到南美洲不可，地球最南端的意义也不过是，“没有意义”。90末港人exile的身份危机只能以回到故土作结，不管结束在哪个异乡都终是异乡。